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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川省邛崃山脉的黄茶之冠:蒙顶茶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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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川省邛崃山脉的黄茶之冠:蒙顶茶的故事

黄茶之首——蒙顶茶


汪鹤年


在中国历代名茶中,最有名气,且最富传奇色彩的恐怕要算曾被古人列为第一名品的蒙顶茶。

蒙山位于四川省邛崃山脉之中,东有峨眉山,南有大相岭,西靠夹金山,北临成都盆地,青衣江从山脚下绕过。立足峰顶,“仰则天风高畅,万象萧瑟;俯则羌江环流,众山罗绕”。正是如此秀丽的蒙山,孕育出了蒙顶石花这独一无二的名茶。北宋官员吴中复因有“蒙山之巅多秀岭,恶草不生生荈茗”的吟咏。


蒙山


因产于蒙山山顶,故此茶素有“蒙顶茶”之称。而且,一向被人们尊之为茶中故旧、名茶先驱,为蒙山赢得了众多的礼赞——“扬子江中水,蒙顶山上茶”,便是自古以来不胫而走的俗谚。


蒙顶山上茶


蒙顶茶的起源及其独异品质


蒙顶茶的起源很早,人工栽培就有二千多年历史,是我国最早见诸文字记载的人工栽培茶品。有关蒙山种茶历史,清嘉庆二十一年《四川通志》曾有载云:“名山县治之西十五里有蒙山……汉时,甘露祖师姓吴名理真者手植,至今不长不灭,共八小株。”光绪《名山县志》卷二“山原志”引明人“杨慎记”则说:“西汉僧理真,俗姓吴氏,修活民之行,种茶蒙顶,殁化石为像,其徒奉之,号甘露大师。水旱疾疫,祷必应。宋淳熙十三年,邑进士喻大中奏师功德及民,孝宗封甘露普慧妙济大师。”这些记载表明,是汉代一位俗名吴理真的和尚,亲手种八株茶(其他相关记载中均持“七株”之说)于蒙山。吴理真死后,被当地人奉若神灵,而且据说有求必应,因此,被宋孝宗封为甘露普慧妙济大师。不过,也有人认为汉时,佛教尚未传入中土,地方志中所载的吴理真并非佛教中人,而是当地的一位茶人。

但无论吴理真是否是佛教中人,蒙顶茶早在汉代就有种植似乎得到古今学者的一致认可。

据说,这种茶树树高一尺上下,吐纳日月之气,千年不枯不长,所谓“灵茗之种,植于五峰之中,高不盈尺,不生不灭,迥异寻常”的记述,更对此茶的灵异之处渲染有加。而且,此茶能治宿疾,多饮则可收长寿之功,甚至可成“地仙”,故被人们称之为“仙茶”。


因产于蒙山山顶,故此茶素有“蒙顶茶”之称


宋吴淑《事类赋注》引五代毛文锡《茶谱》所载一段极富传奇色彩的传说,便是蒙顶茶治病延年的有力佐证:“蜀之雅州有蒙山,山有五顶,顶有茶园,其中顶曰上清峰。昔有僧病冷且久。尝遇一老父,谓曰:‘蒙之中顶茶,尝以春分之先后多构人力,俟雷之发声,并手采摘,三日而止。若获一两,以本处水煎服,即能祛宿疾;二两,当限(应为眼)前无疾;三两,固以换骨;四两,即为地仙矣。’是僧因之中顶,筑室以候,及期获一两余。服未竟而病瘥。时到城市,人见容貌,常若年三十余,眉发绿色。其后入青城访道,不知所终。今四顶茶园,采摘不废。惟中顶草木繁密,云雾蔽亏,鸷兽时出,人迹稀到矣。今蒙顶茶有露鋑牙、籛牙,皆云火前,言造于禁火之前也。”说蒙顶茶有返老还童的功效,固然有夸大之嫌,但其品质之优异,确非常茶可比。说蒙顶茶有返老还童的功效,固然有夸大之嫌,但其品质之优异,确非常茶可比。

可能是此种缘故,人们对此茶自然陡增几分神秘之感,再加上蒙山山势挺秀,林木蓊郁,且常年云雾茫茫,烟雨蒙蒙,更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印象,宋范镇《东斋记事》就曾有过“云雾覆其上,若有神物护持之”的感慨:“蜀之产茶凡八处,雅州之蒙顶、蜀州之味江、卭州之火井、嘉州之中峯、彭州之堋口、汉州之杨村、绵州之兽目、利州之罗村。然蒙顶为最佳也。其生最晚,常在春夏之交。其芽长二寸许,其色白,味甘美,而其性温暖,非他茶之比。蒙顶者,书所谓‘蔡、蒙旅平’者也。李景初与予书言:‘方茶之生,云雾覆其上,若有神物护持之。’其次罗村,茶色绿,而味亦甘美。”

连此茶的冲泡都别有妙趣。光绪《名山县志》“物产志”便说蒙顶茶“其茶叶细而长,味甘而清,色黄而碧,酌杯中,香云蒙覆其上,凝结不散”。在历史名茶中,蒙顶茶作为散茶的突出代表是当之无愧的。


其茶叶细而长,味甘而清,色黄而碧,酌杯中,香云蒙覆其上,凝结不散


对于蒙顶茶茶味特香的缘由,古人也有自己的见解。明慎懋官《华夷花木考》就说:“《图经》载,蒙顶茶受阳气全,故芳香。”

由于上述几大特色,唐初即将蒙顶茶列为贡品,位列十四种贡茶之首。唐元和年间李吉甫撰《元和郡县图志》载云:“[严道县]蒙山在县南一十里,今每岁贡茶,为蜀之最。”

其品质更得到人们普遍的认可。唐李肇《国史补》中就有“风俗贵茶,茶之名品益众。剑南有蒙顶石花,或小方,或散牙,号为第一”的评价。足见,唐代已将蒙顶茶中的佼佼者、且以散茶的形态而出现的蒙顶石花列为黄茶之首。同时,蒙顶茶中的露芽、谷芽等茶品的品质亦是首屈一指。

蒙顶茶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,就是用此茶作成的饼茶,经开水冲泡后,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全部融化,而不留任何残渣。明郎瑛《七修类稿》“蒙茶”条引白居易《琴茶行》就说:“李丞相德裕入蜀,得蒙饼,沃于汤饼之上,移时尽化,以验其真。”


陆羽旧茶经,一意重蒙顶


唐宋文人心目中的蒙山茶


蒙顶茶身价日隆的现实,很自然地在文人雅士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记。仅从唐代三位诗人的吟咏中即可窥其一斑:白居易在《琴茶》一诗中便有“琴里知闻惟《渌水》,茶中故旧是蒙山”之咏。郑谷《蜀中》三首之一中也念念不忘“蒙顶茶畦千点露,浣花笺纸一溪春”的蜀中雅韵。黎阳王在《蒙山白云岩茶》一诗中竟至将其誉之为“人间第一茶”:“闻道蒙山风味佳,洞天深处饱烟霞。冰绡剪碎先春叶,石髓香粘绝品花。蟹眼不须煎活水,酪奴何敢问新芽。若教陆羽持公论,应是人间第一茶。”


茶中故旧是蒙山


唐杨晔所撰、成书于大中十年(公元856年)的《膳夫经手录》也透露:“蒙顶,始蜀茶,得名蒙顶,于元和以前,束帛不能易一斤先春蒙顶。是以蒙顶前后之人竞栽茶,以规厚利。不数十年间,遂新安草市,岁出千万斤。虽非蒙顶,亦希颜之徒。今真蒙顶,有鹰嘴牙白茶供堂,亦未尝得其上者,其难得也如此。”

连一些方外之人,都对蒙顶茶情有独钟。五代时期苏吴一带的僧人梵川就曾结庐蒙顶,种茶以供献维摩禅祖师、南朝梁代禅宗著名之尊宿傅大士。北宋陶穀《清异录》“圣杨花”条中就留下了这样的记载:“吴僧梵川,誓愿燃顶供养双林傅大士,自往蒙顶结庵种茶。凡三年,味方全美。得绝佳者圣杨花、吉祥蕊,共不逾五斤,持归供献。”两宋时,天竺高僧不动大师更将其视之为佛门礼佛茶的首选。有史料表明,不动大师“为广利益故,泛游东土,经西夏抵蜀,见蒙山云雾飘渺,有大乘之气象,遂以修行安身”。其著有佛经《蒙山施食仪》以传世,因见蒙山茶品性殊异,在“献供赞”中首次将“蒙山雀舌茶”(即指石花)正式列为礼佛专用茶。

所以,长期以来,产量极少的蒙顶茶只是一些权贵们的杯中物,普通百姓是无缘消受的。《宋史·食货志下六》的此段记载便是明证:“蜀茶之细者,其品视南方已下,惟广汉之赵坡,合州之水南,峨眉之白牙,雅安之蒙顶,土人亦珍之,但所产甚微,非江、建比也。”

由于稀缺难觅,极少数能有幸一尝其味的茶客们无不为之倾倒,宋代的许多名士就对其推崇备至。如梅尧臣的“陆羽旧茶经,一意重蒙顶”(《得雷太简自制蒙顶茶》);文同的“蜀土茶称圣,蒙山味独珍” (《谢人惠寄蒙顶茶》);文彦博的“旧谱最称蒙顶味,露芽云液胜醍醐”(《谢人惠寄蒙顶茶》);陈舜俞的“蜀土茶称盛,蒙山味独珍”(《谢人寄蒙顶新茶》)等,便是文人咏叹的代表心声。陆游也在诗中多次提及这种蜀中名茶,如果说其《效蜀人煎茶戏作长句》一诗中的“饭囊酒瓮纷纷是,谁赏蒙山紫笋香”,尚是一种略带诙谐色彩的炫耀;那么,其《睡起试茶》就生动地留下了一种自我闲适的生动写照:“朱栏碧甃玉色井,自候银瓶试蒙顶。门前剥啄不嫌渠,但恨此味无人领。”


蜀土茶称圣,蒙山味独珍


相沿未改的明清贡品


明代,由于明太祖朱元璋罢造龙团,提倡芽茶政策的推行,本就以散茶优势而闻名的蒙顶茶更饱受青睐。

清王士禛《陇蜀余闻》就真实地记载了蒙顶石花倍受明人珍重的史实:“蒙山,在名山县西十五里,有五峰,最高者曰上清峰。其巅一石,大如数间屋。有茶七株,生石上,无缝罅,云是甘露大师手植。每茶时叶生,智炬寺僧辄报有司往视,籍记叶之多少。采制才得数钱许。明时,贡京师仅一钱有奇。环石别有数十株,曰陪茶,则供藩府诸司而已。”奇就奇在此茶生在石上,且为数仅有七株,故而每年产量仅有数钱,就是贵为天子的皇帝也只能得到一钱多的成品。更令人称奇的是,另有数十株“陪茶”环石而生,构成一种众星托月的架式。

光绪十八年《名山县志》引咸丰年间曾任名山知县的胡寿昌《三登蒙山采茶序》还专门记述了蒙顶茶的具体产地、贡品的差异及烘制方法:“山有五峰,环列状如指掌,曰上清、曰甘露、曰玉女、曰井泉、曰菱角。仙茶植于中心蟠根石上,每岁采仙茶七株为正贡,分贮银瓶。以菱角湾所产为帮贡。此石花之所宜列于上品也。其造茶之法:正贡隔纸微烘,不令见火,拣精洁者六百片入贡,余则分致同官。每盒不过五片,宝如奇珍,收藏数载,苍翠如故,其见重如此。菱角湾陪茶,仍焙颗而清芬过之。”可见,这种隔纸烘制的“仙茶”每年官采数极微,且有“正贡”、“帮贡”之别。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用到仅有“六百片”的正贡,就是王公大臣能有幸得到那些“帮贡”之茶,每盒也不过五片而已,其罕有的珍贵可见一斑。

大约是因为一是稀缺,二是品优的双重因由,蒙顶中的极品“蒙顶石花”和“玉叶长春”在明代已被列为“天下第一贡茶”。明钱椿年所撰《茶谱》也认为,在诸多名茶中,蒙顶石花当列首位:“茶之产于天下多矣!若剑南有蒙顶石花,湖州有顾渚紫笋,峡州有碧涧明月……其名皆著。品第之,则石花最上,紫笋次之。又次,则碧涧明月之类是也。”


蒙顶中的极品“蒙顶石花”在明代已被列为“天下第一贡茶”


据宋朱胜非《绀珠集》载,蒙顶还出产一种“其片作五出”的五花茶。至于一般蒙顶茶则以采制时间的差异,分为火前、火后两种,寒食节前采制的叫作火前茶,寒食节后采制的则叫作火后茶,而以火前茶最佳。《绀珠集》即有如此一段记载:“蜀雅州蒙顶上有火前茶,最好,谓禁火以前采者。后者谓之火后茶。”

大约是受到前人记载的影响,蒙顶茶的神秘色彩在明人的心目中更有着特别的份量。郎瑛《七修类稿》“蒙茶”条云:“蒙顶茶,四川雅州即古蒙山郡。……今少有者,盖地既远,而蒙山有五峰,最高曰上清,方产此茶,且常有瑞云影相现,多虎豹龙蛇,人亦罕到故也。”谢肇淛《五杂俎》也说:“昔人谓:‘扬子江心水,蒙山顶上茶。’蒙山在蜀雅州,其中峰顶尤极险秽,蛇虺虎狼所居,得采其茶,可蠲百疾。”

清代的文人们也不例外,诗文中也每每提及蒙顶茶的美妙之处,有时甚至寄托着特别的情感。清初医家江之兰《文房约》就将蒙顶石花视之为“助我幽思”之圣物:“诗书涵圣脉,草木栖神明。一草一木,当其含香吐艳,倚砌临窗,真足赏心悦目,助我幽思,亟宜烹蒙顶石花,悠然饮啜,反此者非。”清赵恒《试蒙茶诗》中也以亲烹蒙顶茶为生平乐事:“色淡香长品自仙,露芽新掇手亲煎。一瓯沁入诗脾后,梦醒甘回两颊涎。”从中,我们不难体会到文人雅士们对于蒙顶茶的酷爱程度之深。

当然,能有幸真正品尝到蒙顶茶极品之味的,自然非帝王莫属。清赵铁《恭拣贡茶》诗所折射出的蒙顶茶在清代仍为贡品的史实,便是这种历史真实的艺术反映:“昨读香山贡桔诗,今当蒙顶贡茶时。露芽三百题封遍,云路千重传骑驰。”

但由于数量稀少,又乃礼佛之圣物,连皇帝也不舍得食用,而仅用于祭祀。蒙顶茶的采制也极为神秘。每年清明节前,名山县令须择吉日,沐浴礼拜,才会率领僚属朝服登山,请山上寺院主持大和尚焚香祷告后,方才开启茶园开始采摘茶芽。按规定,凡上清峰茶树上采摘的仙茶,是为“正贡”,先采三百六十叶(合夏历全年日数),交制茶僧隔纸烘干后,存入两只银瓶,快马送京,供帝王祭祖之用。其他山峰上采下的芽叶统称“凡种”。这些“凡种”茶叶用微火慢焙至干后,精选其中清润光洁者,贮于18只锡瓶之内,陪贡入京,称作“陪茶”。自唐至清,这种程序几乎是一以贯之,直到清末罢贡。新编《名山县志》中便有这样一段描述:“贡茶自是相沿迄清,每岁孟夏,县尹筮吉日朝服登山,率僧僚焚香拜采,如周岁数折三百六十叶,贮瓶贡入帝京,以备天子郊庙之供。三百六十叶外,并采菱角峰下‘凡种’揉制成团,另贮十八锡瓶陪贡入京,天子御焉。中外通称贡茶即此两种也。民国停贡,县尹仍照旧珍采以供祀事,至于漫山所产茶味均佳。”

为将蒙顶茶发扬光大,20世纪50年代以来,蒙山建立了国营茶场,垦复和发展了几千亩茶园,先后恢复了石花、黄芽、甘露、万春银叶、玉叶长春等名茶生产。其中蒙顶甘露最为出色,它形紧而纤细,银毫显露,芽叶幼嫩,冲泡后具有汤绿黄亮,味醇甘馨的特点。1959年,蒙顶甘露被评为全国名茶。其他蒙顶名茶也多次被评为国家、省优、部优产品,成为蜚声中外的国家级礼茶。


蒙顶山茶成为蜚声中外的国家级礼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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