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周地望在今天的洛阳,已经是不刊之论。从周人自己的著述到后世的历史书籍记载,成周洛邑作为西周都城之一,几无歧义。近年来,随着某些别有用心的自媒体和民科学者的兴起,这一历史事实竟然被屡屡质疑。今天起,我将用3~5篇的内容,来罗列一下成周地望在洛阳的如山铁证。
根据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二重证据法,文献记载和考古材料相互印证,考究古代历史,才是诚然可信的史实。在正式列举青铜器铭文之前,有必要先列举一些文献记载。
通常来说,越是贴近当时的历史文献,可信度越高。那么,研究西周历史和文化,《尚书》、《周礼》和《逸周书》最为权威。《诗经》作为春秋时期编纂的一部文学作品,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。
最早提到西周营建洛邑的动机,在《逸周书·度邑解》,其中说道:周武王灭商后,在周地巡视,一夜未眠(唯王克殷国……王至于周,自鹿至于丘中,具明不寝),周公前去询问,武王说:“我未定天保,何寝能欲?”在武王交代了许多其他事情后,告诉周公:“自洛汭延于伊汭,居阳无固,其有夏之居。我南望过于三涂,我北望过于有岳,鄙顾瞻过于河,宛瞻于伊洛,无远天室。其曰兹曰度邑。”
这段话说周武王对于西周地处边陲的一种焦虑,于是对周公说了自己想建都伊洛之间的打算和想法。不过很可惜的是周武王不久就去世了,周成王继位,西周发生了三监之乱,成王、周公无暇建设新都,专心平叛。《尚书》及《逸周书》记载:二年平叛,三年春周公归。
《尚书康诰》对周公初营成周洛阳的记载是:“周公初基,作新大邑于东国洛,四方民大和会。”《逸周书作洛解》对此的记载为:“及将致政,乃作大邑成周于土中,城方千七百二十丈,郛方七十里,南系于洛水,北因于郏山……国西土为方千里。”
《康诰》对于周公营洛邑的表述,侧重于其政治功能。《作洛解》对洛邑的描述就比较详详细的记述了成周的位置:第一,南系于洛水,北因于郏山。第二:距离西土周人大本营,千里之遥。西周一里相当于现在的现在的600多米。那么,成周就是在西土周人大本营东600公里处。考虑到古今丈量误差,这个距离,与宝鸡到洛阳的距离大致相当。那些说成周是镐京的民科,由于距离误差太大,明显站不住脚。
《逸周书》中,成周洛阳初作五宫:“乃位五宫:太庙、宗宫、考宫、路寝、明堂。”这和许多青铜器中,王在成周太庙的记述一致,说明,成周洛阳是一座有西周太庙的实际上都城,而非有些民科说的,成周无太庙。
关于营建成周洛邑的最详细的记述,则出现在《尚书召诰》和《尚书洛诰》中。《召诰》中说:“成王在丰,欲宅洛邑,使召公先相宅。作《召诰》。”《召诰》的内容,就是这年二月,成王从周地出发 ,走了六天,二月乙未来到丰,让召公先周公去洛邑。三月戊申,“太保朝至于洛。”到了乙卯日,“周公朝至于洛,则达观于新邑营”。并诰告庶殷:“王来绍上帝,自服于土中。其作大邑,其自时配皇天。”周公的话,是从天命和地理位置上,对成王建都于成周洛阳的神圣性的表述。
到了《洛诰》中,进一步对成周城和王城的位置做了补充说明。《洛诰》中说:“召公既相宅,周公往营成周,使来告卜,作《洛诰》。”“我卜河朔黎水。我乃卜涧水东,瀍水西,唯洛食;又卜瀍水东,亦唯洛食。”这段话说明了,在洛阳营建成周之前,周公曾在河朔黎水占卜,但是得到的结果并不好。在涧水、瀍水之间占卜的这块地,非常好。又在涧水东占卜的这块地,也非常好。伊洛瀍涧四条河作为洛阳自古至今都有的地名,是那些民科怎么也抹不掉的事实。
《洛诰》的最后,是成王在新邑成周洛阳祭祀周文王和周武王的过程:“戊辰,王在新邑,祭岁,文王骍牛一,武王骍牛一,王命作册,逸祝册,唯告周公其后。王宾,杀禋,咸格,王入太室裸,王命周公后,作册逸告。”
而《洛诰》最后的内容,和两件国宝级的西周青铜器一起,共同佐证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性。下期,我们来认识一下这两件青铜器和它的铭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