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虚实”是章法总纲,纲举才能目张。邓散木在《篆刻学》中将章法分为14种,后又有人将章法分为25种, 无论14种,还是25种方法都只是谋求虚实效果的手段而已。这里所谈章法分布50例,每一种方法都不是孤立的,在一方印章的布局中,可以由多种布局方法综合而成。
1.满实法
亦叫匀称法。 “安北将军章”、“宜春禁丞”、“琅邪柏印章”、“梁清标印”四印,文字分布匀称,印面满实,浑厚平正,字距繁密,印角充实,黑白虚实虽有变化但没有大起大落。满实法布局的特点是庄重、朴实、大度,稳如泰山,给人以端重浑穆的美感。为了使印“满实”,可采取一些手段。如白文印四周加白边,将印文作隔边、顶边处理,或在印中加“田”字格、“井”字格、“十”字格,使印章更加丰满充实。
满虚法
印面以稀、疏、虚为主,视觉效果空灵简明。 “长金之玺”、“皮聚”、“蔡湫”、“心伯氏”四印,文字笔画少,线条较细,布白空虚,字距相对较远。这类印章线条以横平竖直的直线为主,圆线、曲线为辅,用刀可冲可切,以轻、浅为主,突出端庄、清秀、瘦劲的格调。满虚法的印章,其边栏一般较粗壮厚实,主要是为了突出印面的“虚”,与印面形成虚实反差与对比。
上实下虚与上虚下实法
上实下虚的印文分布在印章的偏上方,形成上部紧密满实,下部稀疏空虚的效果,如“钱超白事”、“曹氏印信”“节堂”、“种竹道人”、“芳华”五印。这种印章给人以舒适飘逸之感。设计这类印章时,主要有六种方法。第一,可以上部有印文,下部无印文,或是上部印文向下伸展、延续与下垂。第二,印章上部字粗壮,下部字较细小。第三,印章上部字紧密,可采用增繁、增曲叠等方法;印章下部字稀少,可采用减笔、少屈等方法。第四,印章上部布字多,内容丰富,结体繁复;印章下部布字少,内容简少。第五,印章上部文字厚重、清晰;下部文字稀薄、模糊、断续。第六,印章上部文字大一些;下部文字小一些。
上虚下实法。 如“大医司马”、“文帝行玺”、“五属啬”、“十年一觉”、“刚毅”五印。上虚下实的效果和刀法有密切的关系。在刻制印章上部线条时,吃刀浅、用力轻,字画之间留空多;在刻制下方线条时,吃刀深。
左实右虚法
这类印章在古玺、汉印乃至近代印人的作品中十分多见。尤其是近代印人根据前人的经验,强化了左实右虚的反差和力度,使实处更实、虚处更虚。论理,左实右虚是艺术上的一种不平衡现象,重心偏左,视觉上会有一种倾斜感。然而篆刻艺术家通过刀法使点线质量提高、内涵丰富,实处显得不实,虚处显得不虚。两者在方寸之上和平共处,相辅相成。实际上实处无非是空隙少、字画多,虚处无非是空隙多、字画少,而印章的空隙恰好是给笔画的多少一个相反的补充。仔细观察这类印作可以发现,左方的实由于右方的空、虚鲜明的对照和映衬,显得更有韵律,充满雅致与魅力。下图中“王尊”、“吕黑”、“千人督印”等印作,均是利用字画多少来布局,多画字置于左方,少画字安在右方,营造出左实右虚的气势。有些印作右边只置一个字,把其余的字均置在左方。此外还利用减笔、线条细、字形缩小等方法来增添右边的“虚”感,利用增笔、加曲、加粗、扩大字形等方法来增添左方的“实”感。例如下图中“王丙之印”,若“王”和“丙”二字增叠加曲,那么就难以做到“右虚”了,若“之”字不曲屈加叠,那么就呈现不出“左实”。
左虚右实法
这类印章在古玺、秦汉印中十分多见,近代印人亦十分喜欢用这种格局治印。如下图中“魏乙”一印,把字画少或点画比较简单的印文置于左边,这样左边布局显得疏而虚;把字画多或点画比较繁密的印文置于右边,这样右边布局就显得满实。再如“文竹门掌户”一印,属多字三行式排列,最后一行安置一个字或者安置简少的印文,来达到“虚”的效果。大凡先秦、两汉印章,章法都参差有致,诡异奇险。左虚右实形式的印章,左边虽然空地多,印文点画简单,极少曲叠,但刀法到位,线条浑朴,更富有特色;右边虽然空地少,印文点画紧密,但一点儿也没有做作的痕迹,十分自然妥帖。如下图中邓散木的“芦中人”印,印右只一个字,点画粗壮,“芦”字上半部增添了盘曲、穿插,显得非常密实;左面有两个字,但点画不多,且文字上移,“人”下大块留红,最大限度地强化了“虚”,强化了左右的对比与反差;而“人”字的一斜撇,又起到了飞动的效果,使全印皆活,惹人生爱。此外,使左边印文用刀轻、线条细、文字小一点儿,右边印文用刀重、线条粗、文字大一点儿等方法,也能改变印章的虚实关系。
虚角法
在以方形为主的印章艺术中,虚角法形式的印章非常多见。虚角可以在左上角、右上角,也可以在左下角或右下角。如右图中“汉匈奴呼卢訾尸逐”印系左上角虚,“殿中都尉”系右下角虚,“方除长印”系右上角虚,吴昌硕的“溪南老人”系左下角虚。
求得虚角效果的办法一般有:第一,欲虚的角落放置笔画少的文字;第二,欲虚的一角将文字点画刻得细一点儿,其他三角则刻粗一些,形成虚实反差;第三,虚角上的文字小一点儿,占地少、留空多,其他三角上的文字大一点儿,占地多、留空少;第四,虚角上不置文字,由上方文字的某些线条延伸下来;第五,虚角上的文字通过减笔、减曲、细柔、缩小等手段变虚,而其他三角上的文字用增笔、增曲、加繁加密、加重加粗等手段呈“实”。一方印章上,让一角空虚些,如同一幅画留一个通气处,章法上可起到一种调节作用,增强造型上的空间意识。这类印章绚丽多姿,趣味无穷。
对角虚实法
在印章中,四方形的印章属多数,但也有不少是长形、圆形、异形印章。无论何种形状,相对而言,总有四个角,而它们的对角分别用虚实法来处理布白,则叫对角虚实法。从角度、部位看,它可以左上、右下呈“虚”,右上与左下呈“实”,如右图中“皇后之玺”;也可以左上、右下呈“实”,右上与左下呈“虚”,如“薛守”印。从文字来看,它不一定是四个字,也有两个字、三个字的或五个字以上的多字印。为取得对角虚实效果,一般可将印文点画少的文字置于对角。汉印“宜土祭尊”中,“祭”字点画并不少,则采用减曲、少盘错、缩小文字、线条变细变短等办法,与“土”相对呈“虚”;而“宜”字通过增笔、增叠、加粗线条、增大文字等方法与“尊”字相对呈“实”。邓石如的“江流有声断岸干尺”印,尽管文字很多,但对角虚实鲜明强烈,充满波浪式的律动与节奏,一疏一密,对角呼应,说不尽的魅力令人目光不想离开。
虚实相间法
虚实相间法一般专指五字以上的多字印。如下图中“乐浪太守掾王光之印”,“乐”字“实”,“浪”字“虚”,“太”字亦显“虚”,“掾”字呈“实”,“王”字呈“虚”,“光”字呈“实”,“之”字显“虚”,“印”字呈“实”。再如“元祜党人之后”一印,“元”、“人”、“之”三字点画少,呈“虚”;“祜”、“党”、“后”三字点画多而密,呈“实”。该印按“虚—实—实—虚—虚—实”的规律排列,“虚”构成了一个倒三角形,而“实”构成了一个正三角形。
下图中赵之谦的“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”一印,每个字点画主体部分上移,使字之上部显“实”;每字都将下方部位某些线条拉长,作悬针、长脚形状处理,疏而空灵,形成“虚”。这类印章文字虽多,但多而不满,疏密相间,气象万千。
周实中虚法
周实中虚的印章,都有一个共同之处,即印文分布在四周,中间形成空虚状。如下图中“魏鸟丸率善佰长”一印,中间一字笔画少,无盘曲折叠,四周的印文笔画繁多,线条粗,且增叠加曲,周实中虚,对比强烈,最具典型性。而近代印家在营构周实中虚时更是匠心别具,做足了文章。如下图中邓散木的“见素抱朴”一印,中间不仅留有空地,且中间部位的点画线条都有意刻轻、刻细,而周边印文的点画线条厚重、粗壮,着意营造了周实中虚的效果。清朱岷的“烟云供养”一印,与邓散木的“见素抱朴”印异曲同工,朱氏此印比邓氏印更逼边,中间留出的空地更多,因而“周”更“实”,“中”更“虚”。
周实中虚式的印章,仿佛高山丛林,环抱着一泓清泉碧池,新鲜、丰富而又有诗意。这类印章大部分是多字印,但也有两个字、三个字、四个字的,关键在于互相揖让,巧妙布白,最大限度地又恰到好处地演绎“周实中虚”的韵味与艺术特点,让读者有更多的回味。
周虚中实法
周虚,邓指印章的四周较空、较虚。中实,指印章的中心部位点画较多、较密。如“◆事”、“寿伯”、“左丞相印章”等印,其印文远离边栏,四周布白空虚,印文相对集中在中间部位。诸多近代印人,如丁敬、吴昌硕、赵之琛、易大厂等,亦刻制了许多周虚中实的印章。他们更有胆识、印章虚实反差更为鲜明强烈,格调清朗儒雅,优美秀丽。
再看汉印“率义侯印”、“左丞相印章”,中间印文的字画粗壮、厚重,呈“实”,四周印文线条特别细与轻,若隐若现,呈“虚”。除人工有意而为外,有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,四周风化锈蚀而致。但无论怎样,今天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艺术形象,就是典型的“周虚中实”。宋元时代,花押印盛行,而相当一部分押印,字画都集中在印中,远离边栏,尤呈“周虚中实”的效果。这类印章重心居中,团聚紧密,如日在天中,光芒四射;又如月明星稀,气象无边,给人以博大精深的感受,极能调动人的视线。
留空法
留空,是指印文字画之间留出的空白。“空”就是虚的范畴。虚与空在程度上不同。虚系指印面上文字笔画少与疏处,“空”则是指印面上完全没有笔画的地方。如汉印“李◆之印”左下角留下了一块空白地,“汉叟邑长”印“叟”字右上留了一块空地。文伯仁、潘正炜、齐白石、赵之谦、甘■、钱松等印坛大家都刻有许多留空式印章,尤其是赵之谦的留空式印章,具有独特的个人风格与面貌。如“赵之谦”印,“赵”字的月部,留有一块长方形的红地,而“之”字大幅度上移,留出了一块方形红地,与之呼应。印面上的留空没有定法,有方形、有圆形、有三角形,有长有扁,它可以分布在印面任何地方。一般来说,留空留在少字或点画简疏处,如“言为心声”一印的处理。如果印文笔画没有特别简少的,可以将印文笔画有意避让、拉开,或者通过粘并、穿插、错落、移位、减屈减笔、截短缩小等方面,营造留空处。一方印章可留一块空地,也可留块、三块甚至更多的空地。自然留言,给人以天趣之美,有意留空,给人以注射式的美感。它的端庄、它的大方、它的巧妙是其他印章无法可以取代的。
上下留白法
在印面上,将印文置于中间位置,印文上下各留一条空白,而左右不留、少留或者比上下所留的空白小而窄,这种章法布局在古玺、封泥、近代印人的作品中非常多见。根据它的这一外观特点,我们称之为“上下留白法”。如下图中“江夏太守章”、“黎贞”二印,印文上下都留有相当大的一块空白,而印文基本是横向置于印中,虽然它们左右亦留有一点儿空白,但上下所留空白远远大于左右所留空白。再如“道无双”、“雪塍”二印,特别夸张、强调了上下留白,令人感到重心内聚的魅力。
归纳一下,上下留白法有如下要点:(1)左右与印边若接若离,基本到位,上下的留白留空大小不等,宽窄不一;(2)左右的边栏一般较细、较虚,可残破、粘并形成,上下的边栏较粗、较实,少有残破;(3)印文相对集中在中间部位,横向取势,有个别笔画在上下留白处伸展出去,增添意趣;(4)上下留白法,适用于方形印,也适用于长形、圆形及其他形状的印章;(5)上下留白法,朱文印占多数,白文印占少数。
上下留红法
白文印上下留出横向的两条红地,这两条红地大小、宽窄可以等同,也可以不同;印之左右不留红地或留得很少、留得比印上、印下小而窄。有如上特点的章法布白,我们称之为“上下留红法”。如下图中“执关”一印虽系圆形;但印之上下大块留红,而左右几乎逼边,留红很少,章法分布属于典型的上下留红法。
近代篆刻大家亦善用此法,佳构迭现,耐人寻味。如吴熙载印“安雅”、赵古泥印“斗闲”,更令人感悟到上下留红法的魅力。上下留红法,白文印占多数,朱文印极少。印式可以多样化,它适用于各种形式的印章。印面之上,上下各留一块红地,白文印文夹在两块红地中间,可以使印文更加主题化,更加醒目与耀眼。
对角留红法
顾名思义,对角留红就是在印章对角的位置留—块红地。如图中“司马之玺”,“司”字与“玺”字逼近边栏,空余较少,而“马”字与“之”字的两角远离边栏,留了一块空阔鲜明的红地。再如赵之谦的“北平陶燮咸印信”一印,“平”字右下角的留红,与“印”字末笔往右斜拉而让出的一大块红地两相映照,奇妙无比。这种大胆、夸张的手法系常人所不敢为。对角留红法的印章,留红的大小可以不等同,红地的形状不拘,位置大部分在角上,也可以在笔画的凹让处,如“高氏家藏”一印。对角留红法与对角虚实法有根本的不同:前者侧重于没有笔画的空地对应,一般指白文印;后者是指笔画少而稀的对应,有白文也有朱文。
对角留白法
朱文印印章的两组对角,一组对角布满文字,而另一组对角文字内缩,或通过挪让、离合、缩短等方法,有意留出一块空白,这样就形成了对角空白式的章法布白。它和对角虚实式的印章不同之处是:对角虚实的印章,虚处仍有印文笔画,只是比实处的笔画少、稀、疏而已。对角留白式印章,其“白”处没有点画线条。如下图中“匕阳”一印,右上角与左下角都有印文点画,而左上角与右下角印文点画离边栏很远,留下了—片空白。
封泥“南陵丞印”,“南”字与边栏相接,占满了整个角落,而“陵”字下面留有一块长方形的空地,左面的“丞”字与“印”字和右面对应,“印”字与顶角接边,“丞”字上方留白。对角留白,大部分都在对角处,但也有根据实际情况留在字画中间的。如汪士慎的“近人父印”,两块空白分别留在“父”字之下与“人”字之中。在设计刻制此类印作时,要注意四角平衡对称,究竟留多少空白,应视印面效果而定,不可失之偏颇。
印中竖白法
在印章的中间从上至下留一条空白,称为印中竖白法。这类印章,印文一般都向左右两边边栏逼近,如右图中“武城之印”。再看“长忘忌”,中间的空白是一种不规则形。而古玺“韩舟”更有意思,它干脆一分为二,从中间断开。元印“宣差规错之印”,在中间一条空白上布置了七八个蒙文,但仍然体现了印中竖白法的特色。明清及近代印人则用夸张的手法强化了印中空白,如丁敬所刻“东甫”一印,中间的留白很宽阔突出。
一般来说,印中竖白法朱文印较多,白文印占少数。白文印在印中留红部位故意刻一条空白线,笔者将此类印作亦归入印中竖白法。印中竖白印,空灵、透气天趣自然。有些印文字句前后含有两层意义,描述两种概念,遇到这种情况首先可以考虑用竖白法来设计章法布局,让竖白起到一个天然标点的作用。
印中竖红法
在设计印章时,印文向左右两边拉开,中间留下一条纵向红地(红地上没有任何笔画),我们称这类白文印章为印中竖红法,如右图中“赤泉侯印”。印中竖红历代皆有,秦汉尤多。“竖红”一般在印章的中间部位,宽窄不等,偶有布置在偏左或偏右的。例如汉印“睢陵家丞”,在印章偏右的部位“竖红”。“竖红”一般只有一条,但也有两条甚至三条的,如秦玺“杠阳都左司马”。在印章中,留一条红地十分醒目别致,当今印人也爱用此法。
笔者认为,在印章中施以竖红法,应该注意三点。(1)所留红地应大小、粗细得宜,不可过大或过小——过大会使印章不协调,失去比例;过小就离开了“竖红法”的范畴。 (2)所留“竖红”要自然精到,也可以是不规则形的。总之,要达到“天然竖红”的效果。 (3)竖红法可以单独运用,也可与其他章法共用。例如右图中“代郡农长”印,除用竖红法外,还用了虚角法。
竖红法印章端庄古朴,对称性、平衡性特强,故印文文字大多采用方正、平稳的缪篆或秦篆。为了突出中间的“竖红”效果,印章上下、左右的留红一般都比较少。
印中横红法
印章中部留一条横向红地,这种章法布局称为印中横红法,如右图中“太子车骑将军”印。印文上下拉开,印章中间部位自然留出一条横向红地,给人以明朗轻快、畅达贯通的感觉。上下两部分印文水平分割,体现了上下对称与上下平稳感,这是一种天地呼应、轻重分合、疏密互律的构图手法。这种构图法得到印人的广泛应用,如清印“王三锡印”就是典型一例:将“三”上方二横向上靠拢,与最下一横拉开距离,又将“王”字三横作同样的处理,留出了一条宽阔的横向、偏上的红地,令人目不游移,拍案叫绝。再看来“形同槁木”印中所留红地,大红大疏,古朴苍劲,天趣盎然。印中之横红横得品位极为高超,意在衬托配合印文,突出印文线条的质量与效果,突出章法布局的鲜明特性。
应用印中横红法不可不顾印文线条粗细,不可不顾大局,过分强调留红效果,否则便会影响全印水准。
印中横白法
将朱文印文上下拉开,使印中横向留出一条空白带;这种章法布局称为印中横白法。汉封泥中相当一部分作品的章法布局都采用了横白法。例如右图中“司空之印”,文字上下左右都紧接边栏,而印中留有一条横向空白地。更有趣的是“会稽都尉章”,印面上下文字互相排斥,互相拉开,印之上半部成了倾斜状,而且连边栏也被一条横白带切开,犹如一缕白云,长长地飘绕、横贯半山腰,恰如一幅山水画。这条空白带有可能是年久风化腐蚀所致,但从“章”字的完整性来看,亦有可能是设计制作人的匠心。不管怎样,从现在的实际效果看,它是一方最典型的印中横白法印章。诸多汉印亦是如此,如“高堂缵印”,印中隐约有一条横白处。
横向留白的宽度可大可小,可长可短,但应当注意:上下“竖白”应小于横向留白带;印中横白应巧妙自然,可以夸张一点,但不能过度;应突出空灵感、层次感,注意上下印文的呼应。
印上留白法
印上留白法是指印文上方与边栏之间留有一块空地。凡事都是比较而言,这类印章的下方、左方与右方几乎是不留空白的,或者说印上所留的空白总是大 于下方、左方与右方所留的空白。例如附图中“吴良”、“蒲州之印”、“谷口农”,可以清楚地看到印上之留白。而汉封泥印,留白更为夸张,当然并不过分,如 汉封泥“郿右尉印”即是。在破残的古印边栏内,印文就像江河的沉淀物,又像瓦工砌房屋一样,从地面上一层层往上加高,但不碰顶,留下一块空地,任人去想 像。这种印上留有空白的篆刻形式,使后学十分青睐。还有明清、近代印人徐三庚、邓散木、丁敬、朱简、梁千秋、汪关、吴隐、程邃、商承祚、来楚生等治印大家 的创作,时见印上留白佳作。印上留白法印章与其他印章一样,它不是单一的,而是将多种章法、多种形式集于一身,一切服从艺术的需要,如此方成佳构。
印下留白法
印下留白法,即在印章章法设计时,印文文字紧靠上方,在印面下方留有一块空地。印下留白,印上方呈“实”,印文与边栏往往是“逼边”,或靠得很 近。而下方呈“虚”,印文远离边栏,两者之间留下空白,亦给人留下一种印文上浮的感觉。请看汉封泥印“横海侯丞”、汉印“伏问”,印文都极力向上靠,与印 下边栏拉开了距离,留出了空白地。印下留白法印章与上实下虚法印章,它的下方有文字笔画,只是笔画比较疏、稀、简而少,呈“虚”;而印下留白法印章,下方 是一块横向的空白带,在这空地上没有字画,呈“空”。如齐白石印“甑屋”,印文在上方,印下留一块空地。丁敬的“杉屋”一印,更为大胆夸张,印下留白几乎 占印的一半。留白印章在汉印、封泥、古玺中极为常见,近代印人治印亦好此法,佳构多多。
左右留红法
“左右留红法”不言而喻,即白文印章的左右两边留有红地,而印的上下不留或少留红地。如右图中“仓”、“臣鲩苍”二印左右两边都有较宽厚的红地,而上下则基本没有红地。可以说,这是古代传统篆刻艺术的一种特有的形式与面貌。这类印章,把印文放在中心部位,形成纵向取势,两块红地包夹着印文,红白相映,互相衬托,使整个方寸世界呈端庄、厚重、峻拔之状。
右图中汪关的“博观堂”与陈万言的“墨兵”印,则放开了胆量,夸大其事,大红大黑,犹如一块古碑,严整地矗立在面前。有人批评这种印章“文字均匀”、“超级阔边”、“呆板庸俗”、“章法不完整”,朱简则评之为“缪印”。笔者以为这些批语有它有道理的一面,但也似乎过于求全责备了。根据经验,建议在设计刻制这类印作时,要充分掌握左右、上下的关系,掌握留红的比例、留红的大小,宽度不宜过分,见好即收。此外,印面上留红与印文要讲究协调、呼应,注意重心平衡,如此方为上乘。
左右留白法 …
左右留白法,一般是指朱文印的印文左右两边各留下一块空地。这种形式的印章早在先秦古玺时代就已流行,例如右图中“外(门/外)”一印,印文上下靠近边栏,而印文左右与边栏拉开距离,留有空地。林皋、胡正言、吴晋、王睿章、黄士陵、邓散木、赵之谦、石涛、董洵、张燕昌等许多篆刻家都十分留意这两块空地的发挥与运用,在传统形式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加以创新,佳作迭呈,数不胜数。如右图中石涛的“老涛”以及林皋的“嘉会堂”、赵之谦的“如愿”,不仅左右大块留白,而且边栏的处理也各具特色,增加了装饰性,增加了印文与空白的反差。这类印章的最大特点是“清”、“虚”、“雅”、“挺”。这是印苑中极为别致的款式,作为后来者应多考虑一些继承与创新。
印文歪斜法
印章一般以方正、端庄、平稳为准则,为此在章法布局时大多选用方正的缪篆作为人印文字,把印章刻得雄浑、挺拔,其中稍有歪斜,则视为败笔。然而令人称奇的是,在古玺、秦汉及近现代大量印作中,竟有为数不少印文歪斜的印章。如右图中“军假司马”四个字都朝着左下方歪斜;“安乐乡侯”四个字都朝着右下方歪斜;朱耷的“闲夫”印,两个字亦整体朝一个方向歪斜;弘n的“诗肠鼓吹”一印,印文四个字两两相对,呈对称式歪斜。
印文歪斜法印章,如果设计巧妙得当,往往奇趣迭出,意境亦不同凡响。它是—种险中求稳的审美产物,是印章艺术中创造性的作品。仔细观察,不难发现印文虽然歪斜,但重心不偏,动感丰富。歪斜的动感、平稳的静姿、交叉融会的视觉刺激,树立了一个新颖的艺术形象。
形式的多变是艺术的必然,艺术的出路在于变化与深化。后来者应在对前人佳构的品鉴中,学会运用这些基本原理,标新立异。
印文重叠法
在设计印章章法时,将印文重叠在一起,称为印文重叠法。重叠法印章形式多样,且曲尽其妙,各有特色。印文重叠法的主要表现形式有如下四种:
其一,朱文叠在白文上。如右图中“王素”一印,“王”字刻成满白文,而朱文“素”字重叠在“王”字之上。此印刻得十分素雅、清丽、别致,相当端庄、朴实、耐看。其二,朱文叠加在白文上,朱文周围设置边栏。如右图中“醉墨轩”印。其三,白文重叠在朱文上,如右图中“尤水邮”印。其四,朱文与朱文同文重叠,且某些点画共用。如右图中“合同”一印,印文系楷书书体,布局疏密合度,飘逸奇妙,堪称佳绝。
重叠法印章的印文内容亦不拘一格,可以是印文句首、句末一字或句中某字重叠在其他文字上,也可以是字、号重叠在姓名上,叠加文字还可以是与印文意义相近或是互为诠释、补充的印语。重叠之印文似烁烁珠子,包藏在全印之中,故印文重叠法亦可称藏珠法。
毫无疑问,在推陈出新、百花齐放的篆刻领域里,重叠法印章是印章发展史上具有创造性、开拓性的印式。它的构思、设计、章法布局都是全新的,它的艺术特点也不同凡响。重叠法印章不仅使印章内涵更为丰富多彩,而且在形式上给印章增添了趣味性、装饰性,值得艺术家们去探索与开拓。
印上留红法
印上留红法,主要是指白文印的一种章法设计,即在印文上方留有一块红地,而印文下方相对不留或少留红地。如右图中“成超白事”、“董宣印”两方汉印,印面下方被字画占满,几乎不留红地,而印面上方都留有一条比较宽阔的红地。右图中明代梅清所刻的“不薄今人爱古人”一印则更有趣味。为了使上方红地更为突出,该印上方的文字笔画有意刻得很细,采用浅薄求细的手法,营造了印上空虚的效果。
右图中“归昌世印”一印,左边系朱文,右边系白文,但是看上去左右浑然一体,而且在文字上方都共同留红,令人百看不厌、回味无穷,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。印文与上方保持距离,给人以下沉的感觉,似乎是一种由下而上的重新排列。它们浮在印底的地平线上,用古朴沉雄的气质感染着读者,同时还给人一方空灵的天空,真可谓妙趣无穷。
印下留红法
翻开印谱,在浏览古今印作时,定会发现有这么一类白文印:印文文字在上,而印文下方留出一块红地。这类印作数量不少,无论秦汉、明清还是近现代的篆刻艺术家都喜欢用这种印下留红法治印。印下留红印章亦确实有它独到的魅力。如右图中“博山集家丞”、“刘昌”、“一声长啸海天秋”三印,它们的印文都比较方正,线条挺拔,紧靠上方,而印下都有一块大小不等的红地。再如右图中“适园”一印,点画雄厚古朴,下面留有厚厚的红地,“适”字走之旁下拖至印下角。这一拖笔,活了全印,意到韵足。若把这—拖笔割去,不仅显得红地太多太厚,而且全印立时显得缺乏活力。因此可以说,这—拖笔是点睛之笔、绝妙之处。印下留红之所以不属于“上实下虚法”一类印章,是因为这类印在印下红地上没有印文。笔者也曾尝试刻制了“月落乌啼霜满天”一印(见右图),以体会印下留红之趣。
印文缺字法
印章的内容一般有姓名与物名印、字号年号印、成语名言印、警句醒语印、诗词联句印、格言谚语印、短文佳句印、咏志言情印等等。除独字印外,印章的印文都是比较完整的,几乎没有杂乱无章、读不成句的情况。但有时印人别出心裁,将印文句子中一个常用字,或一个众所皆知的文字有意不刻出来,制成一方缺字式印章。如下图中“十五的月亮最”一印,最什么?这个字虽然没有刻出来,但是人人皆知是个“圆”字。再如下图中汉印“宋长公”,印面一分为四,其中有一个字的位置空在那儿,显然这个字应是“印”字。“右曹中郎将”和“淡薄之中滋味长”二印,句子是完整的,不缺任何字,但印面上“中”字之下空了一个字的位置未刻,这是又一种形式的缺字印章。
概言之,缺字法刻就的印章有三种形式:一、印面上刻满了印文,但句子不完整,缺少一个或两个常用字;二、印面上有一个或两个空地,而印文句子是完整的,这是留空缺字式印章;三、印文句子缺字,而印面又相应地留有空地的缺字式印章。后两种缺字式印章,其空地可留在印角,也可留在印之中下方,也有留在印中心的形式。留在中下方的亦叫“门”字式印章。缺字之空地一般是一个,但也有两个,甚至三个、四个者。众多的明清印人都喜欢运用此法治印,故在明清印谱中有各种各样的缺字式印章。这类印章由于缺了一个或若干个字,也就使读者多了一份想头儿,格外引人注目。虽然空地上没有刻文字,造成了一种不平衡的险象,但篆刻艺术家的块线结合,将空地与文字以一种统一和睦的气氛,构成新的平稳的艺术效果,使缺字法印章变化丰富,层次多样,生动有致。
印文破残法
古代印刻,历经千年,风化剥蚀,又经商贩、藏家辗转流动,致使印文斑驳,棱角磨失,线条浅显,表面模糊。古人创造了印章,历史又将印章进行了再创造,天人合一,使古代印章更加风流多姿。但长期以来,对于破残,有人肯定,有人否定。否定者认为破残是—种破坏,要恢复为破残以前的原始模式。众所周知,维纳斯因残缺手臂而更富有艺术魅力,如果将手臂装上,反不见得能得到完善之美。既然残破也是一种美,何来顾虑之有?因而大可放胆创意。
下图中战国玉玺“隗长”、西晋印“冠军将军章”以及封泥印“齐郡太守章”都是典型的印文破残式印章。破残的形式很多,有边栏破残、印角破残等,而这里主要是指印文破残。何震的“笑谭间气吐霓虹”、战国印“隗长”等,破残不仅表现在边栏上,而且表现在印章中的点画上,有意识的人为痕迹显而易见。印文破残式印章沉雄古朴,拙厚老辣,充满时代的沧桑感,也充满悬念。人们需要一个结局圆满的故事,以致心满意足;但也需要未了却了,留有“关节”让人推测的故事。破残起到了这个作用,它使印章充满意趣,充满性格,让人“读破出新”。
刻制这类印章,可用刀把或小锤敲击,或将印章置于布袋中,令其滚动碰撞,直至磨损破残。总之,在治印前应胸有成竹,何处该破,何处不破,精工构思,把握重心,气集方寸,让人们的欲念与思维从破与不破之处去体验险中之稳、绝处之趣,得到破残式印章艺术特有的浪漫之美、朦胧之美、古朴之美。进行艺术再创造,切忌毫无目标,胡乱敲击,破残过度,支离破碎,致使印文各自为政,脉络不畅,得了“破残病”也就无艺术性可言了。
印文散布法
中国印章艺术,一语一印、一句一印或一名一印的模式比较普遍。但有些印章却不是这样,人名印分成姓和名两印,可上下或左右使用,而一语或一句则可分成数印,印文文字互相分散,各有边栏,各有一方天地,相互之间拼合在一起,才能成为一个整体。入印文字各自为政,印文单元之间互不关联,如附图中“士之玺”;王睿章的“艳艳半池云绉影”,印文虽在同一方寸之中,但入印文字亦是各自为政,互不关联,在印面上相当疏散与孤立。以上这类章法布局称为印文散布法。印文散布法印章贵在散而不乱、散中有聚、散得有情趣。明清时代的文彭、何震、丁敬、梁襄、吴晋以及印坛上被称为云间派的王睿章、王玉如,被称为如皋派的许容等篆刻艺术家,尤擅印文散布法。这类形式也许因具有“散”的特点,有悖秦汉印法,故颇招微词,曾被批评为“格调低下”、“流于俗气”、“不谙篆法”、“疏密不称”等等。“如皋”、“云间”等印人以“散布”为主体格调,一见便知是他们的印章,这正是成功之处。但不知何故,“云间”、“如皋”派作者很少,传人几乎断绝,实为可惜。
印文补字法
补字法,顾名思义,即一方印章缺了一个字,把这个字补上去,叫补字法。按一般常理,刻制印章前,内容、字体以及形式都事先应考虑好,无论是金属或以石材为印章材料,动刀前都应反书上石。当然熟能生巧,也有不书而治的,尤其是在当今印坛上,不书而动刀的印人为数很多。但他们之所以胸有成竹,是因为在自己心目中早以“先书”了多遍,或者在纸上早以设计满意了,石上才不书,故一般不可能缺字。但有两种情况值得关注:其一、古人刻的是金属材料,刻好后发现少了一个字,金属要重磨不太容易,有就用补字的形式将缺字补上;其二,有意识地补字,即在印面上将主要文字都刻好,有意缺一个字并有意留一块空地,把字补上去。这种补字印能看到匠痕。如附图中后汉私印“马适平印”,“马适平”先刻,而“印”字属后补。在篆刻艺术中,遇重复字,或借用上一字的偏旁,都用横或竖的两点来表示,这实际上也是属补字范畴。只不过是补字的方法和形式不同罢了。如汉印“御史大夫”,古时篆文“大”与“夫”通用,故在印中用两点表示补字“夫”。程远的“懒拙生”印,“懒”字中的“束”字系有意用补字法处理,故它的大小、粗细、位置和其他印文不同,一看便知补去的。但这种补字法斧痕明显,说明是篆刻者事先设计好的一种布局。补字,可补一个、两个、三个或多个以上,其位置可在印的任何部位。补字法可以说是出于追求别趣,追求与众不同的形象与风貌,是一种尚趣行为。王羲之、颜真卿的天下第一、第二行书,就有涂画、修养、补字形式,一些当代书家也仿效这种形式创作书法作品。而印章的补字比书法要难得多,故在当今印坛尚未风行。但它确实是一种章法形式,探究发展它,应是艺术的需要。
印文美术法
20世纪90年代,有关书法报刊、杂志,屡次刊文呼吁篆刻要警惕“美术化”倾向。所谓“篆刻美术化”,就是指印文结体高度变化,线条“狂怪”扭曲,使入印文字像绘画一样以美术的形象出现。窃以为任何事情不能过度,过了“度”就不佳了,无疑这种呼吁是必要的。但不能因此矫枉过正,作为理性的印文美术法不能一概否定与摒弃。有些印章的印文,美术化一下比不美术化一下要强,那么未尝不可用“印文美术化”方法来设计布局。印人们在设计印文时,总想把印文设计得有趣、别致一些,不愿把辞典上的篆文与印谱上的形态照搬到自己的印章上来,这也许就是“印文美术化”的最初原因与出发点。其实印文美术化不是今人所创造,秦汉古玺就有之,如附图中汉印“寿昌”即是。把印文设计成鸟虫形,篆刻上称为鸟虫篆,这类印章理当属于印文美术化。附图中文士英的“鸢飞鱼跃”一印,似真的鸢在飞、鱼在跃;叶梅的“永宝”,用水草叶构造成印文;汪芬的“世昌”,用许多金龟巧置而成;商承祚的“锡永”,用栩栩如生、鸣叫不已的小鸟组成印文。这类形式繁多、内容丰富、多姿多彩用美术法刻制的印章不胜枚举,虽然受到诸多贬意微词,但作为一种新颖别致的形式,总有人会喜爱。艺术是让人欣赏的,只要有人喜爱,就应当欢迎它的存在。因此,从某种意义上讲,治印不必怕“美术化倾向”,有意境、有趣味的艺术,不仅会被人认识与接受,而且会被继承与发展。艺苑的春天应是百花齐放的。
印文饰灵法
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流行一种没有文字的图形印,前人曾称之为肖形印。这种印题材十分广泛,有宫阙、歌舞伎乐、车马出行、百戏、弄蛇、骑射、博兽、力田、乘龙、骑龙等等,皆栩栩如生,非常有趣。而表示祥瑞的图形,如龙虎、鸾凤、朱雀、蝙蝠、鹤、龟、兔等则称为“灵”。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又专称“四灵”。古代的艺术家在刻印时,将印文与“四灵”有机结合,浑然一体,制成饰灵印章。所谓“有机结合”,就是将印文作为主体,端庄大方,平正亮丽地布置设计在印中主要部位,然后在印文周围饰以灵形,使印文更为突出鲜明,更富有艺术性。“灵”有头有尾,甚至有目有舌,它在全印中的顾盼、呼应特别生动强烈,视觉上更明了直接。这类形式的印章起于春秋,盛于战国、两汉,至汉末、六朝以后渐趋衰落。到明清时,文人印人又开始重视饰灵印章。当人们打印谱,欣赏饰灵印章时,定会大吃一惊,它竟是那么丰富多彩,古玺“长幸”(见附图)外方内圆,四角饰了四个蝙蝠;古玺“王昌之印”(见附图),朱文阔边,四周灵形为白文;汉印“冯”(见附图),只饰了单灵。这些饰灵印章,尤其是古玺饰灵的“灵”与“文”,配合默契,构图严谨,沉郁浑厚,表现手法自由奔放;灵的造型准确洗练,虽然着黑不多,但各具特色,形象传神,具有强烈的生命力,令人叹为观止。
印文配图法
印章除印文之外,再配以图形。把图形布满整个印面,印文只占印上、印下或印角等处的很小一部分,古玺“遗”,印文在上方,下方配了一幅奔马图,十分简扼生动,富有情趣。汉印“宜子孙”,印文右置,印左配了一幅人物图。又如“九鼎”,印中无文,但鼎数为九。
点画对称法
对称是美学中最为基本的准则之一,它能给人以平衡、协调的感觉。对称法是章法布局中最普遍、最常用的方法之一。对称之本意是指从中间对折,图形左右两边或上下部分可以重合。但在篆刻章法中,不仅如此,它还包括印面上局部与局部之间的对称、文字与文字之间的对称、点画与点画之间的对称。例如“千秋”一印,左右大致相同;汉印“射过射过”,左右“过”同,对称较为一致。例如邓石如的“日日湖山日日春”印,印中利用三个“日”字呈对称布局。主观手法,是指入印文字不具备客观的对称性,而通过合理的大小、繁简、拐让、屈伸、离合等变化,来达到印文点画对称或近似对称的效果。例如“盘白石长坐素日”一印,“盘”、“坐“、“素“三字中部的点画设计成方折曲屈的形态,营造了横向对称的的视觉效果,以纵取势,很有意趣。
印眼法
印面上出现—个方块、—个三角形或一个圆点,十分引人注目,不用说,这是篆刻艺术家着意安排的一个闪光点。确切地说,它是印面上的一只“眼睛”。古玺“男长”,印文几乎全是方笔,其中却有一个“圆眼”;汉印“率和旦”,“瞪”着一只凶狠的三角眼;古玺“丁氏长年唯印”之“眼”,好像已开过刀做过“美容”,系“美目”;汉印“丁少翁”之印眼,状如一枝箭,不如称其为“箭眼”;清人刘墉的“日观峰道人”之“眼”,如电光四射,堪称“怒目”。
缺画法
“军假侯印”,外形方正,没点画却短缺了不少:“军”字缺上画与右画,“侯”字亦缺了上画并缺左画,“印”字缺左画与底画,“假”字右画缺了很多。明印“立义行事”,四边光洁整齐,四角以圆为主,这四个字的点画缺了很多,而且缺得很有技巧。
点画粗细法
点画粗细法,系指人印文字的点画在章法布局中有粗有细之谓。例如汉印“蛮夷里长”、汉印“南深泽尉”、“高凤翰印”、“动正用和”,均是典型的点画粗细法印章。
点画放射法
何震的“放怀”印、齐白石的“夺得天工”印,都特具放射法特征,属整体放射。局部呈放射形态的印章。如古玺“长乘车”、晋印“广典卫令”中的“乘”与“典”两字,均呈放射状。此外,还有一种印章,印文有多组、多个局部向不同方向作放射状,如“千岩秋气淳”的“岩”与“气”两字。
点画粘连法
“杨博”、汉印“万延年”,其印文的某些线条粘接并连。这种白文粘连印犹如铜板铜块埋在地下,年久日深,锈蚀斑斑,因此俗称“烂铜印”。再看归昌世的“君子有常体”朱文印,印文线条之间时有粘连,也犹如铜条铜杆埋在地下,年久日深,锈蚀斑斑,故这种朱文印俗称“斑铜印”。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印文的线条与线条之间时有粘接并连,这也是与印文破残法的不同之处。粘连法印章的总体风格是苍古淳朴、典重高雅、落落大方、自然天成。陈衡恪的“无娱为欢”,印文四个字皆采用粘连法,气贯全印。
点画方折法
如晋官印“殿中武力司马”、瓦当“京师瘦当”、郑燮的“板桥”、陈尧廷的甲骨文印“往事越千年”。值得—提的是,齐白石的印章堪称方折法的典范。如其“有衣饭之苦人”一印,每根线条单刀直人,不是放射延伸,就是直冲到底,方折的意境与气息表现得淋漓尽致。方折法印章贵在刚劲,它给人的感觉是爽直畅达、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
点画圆转法
印文的线条有方折的,也有圆转的,我们称印文线条圆转的印章为“点画圆转法”印章。如 “公孙中印”,其印文线条以圆转为主,转折处也呈圆角之状。另“曹娱”一印,每个点画皆呈圆状,多姿多彩,异常别致。邓石如的“意与古会”、汪关的 “松圆道人”、张大千的“大千父”等印章,由大圆、小圆、半圆、曲圆组成了一个圆的世界。
刻制时,用刀应审时度势,因字而异,因势利导,随弯而转,重在流畅。尤其是应避免走刀,造成断层与稚折。宜在圆转之中求拙、求趣。
点画方圆法
印章上的文字或文字点画,有以方为主,称为方折法印章;也有以圆为主,称为圆转法印章。方与圆是一对矛盾,我们可以将它合二为一,将其巧妙、合理地布置于一印,形成方圆相参、方圆结合或方中寓圆、圆中寓方的格调。 “思离群”, “王舍”一印,王字为方,舍字为圆,呈左圆右方格局。汉印“公车赏”系上圆下方的格局,赵孟頫的“赵太子丞”,则呈对角方圆的布局。
点画垂直(平衡)法
纵贯上下之垂线为主体的印文布局法,称为“点画垂直法”。 汉印“张疙”,印文竖线细垂方直,横画短小。汉印“丁诩印”、丁敬“大宗”印,竖画粗壮挺劲,而短小的横画基本在印之上方,形若街坊巷口之栅栏,故也有叫这类印章为“栅栏法印章”。汉印“丁诩印”、文彭印“檀心轩”,其印文竖画粗壮且排列紧密,而横画俱在印上或印下,犹如昔日的手工织布机,故称这类印章为“纬系文印章”。在刻这类印作时,一般都是冲刀或切刀而为,势如破竹,一贯到底。它给人的感觉是恢弘、端庄、方正、古朴、豪迈。
有一种印文的点画以平横为主体,而将竖画压缩或作减短处理,整个印面横画多于竖画,这种章法布局称为“点画平横法”。如图中西汉印“石泉右执奸”,印文横画密布,并占主导地位,而竖画十分短小,很不起眼,系典型的平横满白文印。汉印“史左”、“巨董千万”平横法气息特别浓郁。朱文的平横法特色亦不逊于平横满白文印。诸多元印、明清印人的印章,如“管军总把印”、“黄氏大易”等印章,以平横为基本单元,组成了左右贯通的音符乐章,让人感受到平衡的心态与淡泊的气息。
点画向背法
将印文某些线条有意拉长或放大,形成超乎寻常的向背关系,即点画向背法。瓦当“大富”,“大”字横画、“富”字的“宀”均系贯满全印的圆曲之线。魏晋印“樊缵”,印文下方的两组线条均是背对背,呈反方向布局。何震印“真实居士”、米万钟印“文石居土”以及赵之谦的“长守阁”印,设计了许多组向背线条,有同方向的,也有反方向的,有从上至下的排列,也有从左至右的排列。
点画穿插法
汉印“茁川侯印”,“程义”印的“义”字竖画下插,“赵道”印的“赵”字右部插到左部中。“窦中孺”印,“中””字笔画稍让位于“孺”字,“孺”字的左右偏旁又互相左移右让。“陆阳”印中,“陆”字“土“部的中竖长长地伸到顶部。
小结:初见此文,甚为欢喜。方法很多,林林总总,错综复杂。于是整理图片,删减评论,保留主意。以饕刀友之喜爱。